境界中精准描摹湖湘精神 ——评王开林《湖南人的境界》

　　  张闻骥

　　机缘巧合，我在大学担任《湖湘文化研究》课程教学，湖湘名人章节备课束手无策。湖南地灵人杰，历史文化名人兴盛，但课堂教学课时有限，仅凭个人喜好讲授湖湘名人厚此薄彼终觉不妥。近期，有幸品读著名作家王开林的力作《湖南人的境界》，获益匪浅。对我而言，这无疑是一本重要的教学参考书。作者对湖南历史文化名人如数家珍，书中以人物为经，以文化为纬，娓娓道来。该书在选材、分类、人物辨识等方面尤为考究，人物刻画入木三分。

　　描摹如烹饪，选材是关键。挑选合适的食材，方能烹饪想要的美味。湖南每位历史文化名人，如曾国藩、左宗棠、谭嗣同等，他们的历史故事，都值得用鸿篇巨制来书写，但《湖南人的境界》篇幅有限，只能概举事迹要端，做到弱水三千取一瓢饮。从故纸堆中选出最能彰显历史人物特质的素材，既要把握历史的真实性，还要注重故事的可读性，并非易事。如该书功利境界篇章：胡林翼原本对精于官场登龙术的湖广总督官文不屑一顾，但他以大局为重，化敌为友，和衷共济；刘坤一先谋国后谋身，先保君后保已，以身许国，力挽狂澜；黄兴把革命者的信用看得比革命者的生命更为重要，屡败屡战，逆转人心。作者思路清晰，选材精准，烹饪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湖南人物文化大餐。

　　分类与打磨，方便又耐读。读历史文化类书籍，讲究条理清楚，轻松愉快。作者采用哲学家冯友兰先生建构的原始框架，将湖南人的境界分为自然境界、功利境界、道德境界、天地境界四重，有理有据，恰到好处。每重境界又分为四类，合计四重十六类。将不同的湖南人物，归至不同境界不同类别里，同一人物也会有多重境界多种类别，考验作者爬梳剔抉、分门别类的能力。该书另一特点便是语言文字十分讲究，彰显作者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。书中许多通俗易懂、生动传神的词语，如章士钊坐“过山车”和“海盗船”、曾国藩“打脱牙和血吞”、陈鹏年是“响当当一粒铜豌豆”等。常言道：物以类聚，人以群分。作者将湖南人物从资料庞杂、线索繁多的史籍中“请”出来，科学分类，精心打磨，读者可轻松阅读，亦可细细品味，每位人物皆是有血有肉，可感可知。

　　共性加个性，人物好辨识。区分百余位湖南人物并不容易，他们都是湖湘文化与湖湘精神的载体，稍不注意，就会千篇一律。古人云：金无足赤，人无完人。他们个性鲜明，作者遵循“‘好人’各有各的好，也有缺陷与瑕疵”的原则，将湖湘历史文化名人好的一面，不好的一面都一一呈现。如吴猎谏昏君谀庸帅、易顺鼎好色如狂不怕死、王闿运玩世不恭风流自喜等，他们虽然个性有瑕疵，但瑕不掩瑜。相反，是人性的真实写照，十分接地气。作者用心良苦，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书中每位湖南人物的DNA，描摹时底气十足，下笔如有神，成功塑造湖南人物百余位，每位人物立体、鲜活、传神，犹如《水浒传》中一百单八将，有极高的辨识度，读一读，品一品，印象深刻。

　　倘若想要全面了解古代、近代湖南历史文化名人，零距离“接触”古圣先贤，追溯湖湘精神源头，感受湖湘文化魅力，体验沉浸式阅读，那就推荐品读《湖南人的境界》，它既能带给读者情绪价值，又能带给读者历史知识，一举两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