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寂寞沙洲美

  ■陆曼玲

  橘子洲犹如横卧在湘江中的一艘巨舰,洲的南部是船头,有英气勃发的青年毛泽东的巨型雕塑,还有站立洲头一览湘江雄姿的开阔视野,于是游人如织,热闹非凡。而北麓的洲尾却冷清许多,尤其在这初冬的雨中。

  我爽性来一次逆行,独自行走于橘洲北边的江畔。

  这是一条宽不足两米的水泥路,朴素而清洁。路上没有一个游人,只有我肆意地走着,烟雨中的朦胧与美丽,闲适与惬意,都偏属于我了。同样肆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鸟,它们被雨打湿了羽毛,只得躲在密密的树叶中浅吟低唱,雨一停,便抖落水珠,欢快地飞翔于江面树丛。

  江畔最美的是柳树,斜风细雨中,它们柔柔地垂下尚还碧绿的枝条,优美地摇摆着轻盈的腰肢,形成一张巨大的绿帘。透过帘子望去,对岸的高楼在烟雨中影影绰绰,如披着面纱的新娘。绿得透彻,垂得妖娆,柔得似水,那么风情万种。不是独走慢游,又怎能体会得到呢。

  走到洲的尽头,水面上一桥飞架,连接着对岸的绿地。登上石拱桥走到桥头,却是铁门紧闭,原来这是正在建设的傅家洲。隔水相望,傅家洲上没有建筑,长满树木和野草,保持着原生态的葱茏的绿。我想过不了多久,傅家洲将会和橘子洲一样,成为长沙又一风景胜地吧!

  返身回程,走的是洲中正道。与江畔以绿色为主色调不同,这条路鲜花盛开,姹紫嫣红。高大的栾树傲立路旁,红的苞叶和黄的花束挤满枝头;银杏巳被秋风染出隐隐的黄;木芙蓉娇羞地绽开初恋的笑脸……开得最繁盛的当数桂花,花朵虽小,却一簇簇一团团聚集在一起,把一棵树开成金黄,并散发出迷人的清香,浓郁的花香覆盖着橘子洲,香风熏得游人醉啊,直把橘洲作桂洲!

  雨下得越发细密了,闪身进入一处古色古香的楼阁,竟是江神庙。这座庙原名水陆寺,由六朝济应禅师创建,清雍正八年(1730年)改名为江神庙。原庙毁于清末,现在的庙是2010年按原型重修的。沿庙后的台阶拾级而上,便是著名的拱极楼,所谓“拱极”,即橘子洲最高建筑之意。旧时人们冬登拱极楼,可观看潇湘八景之一的“江天暮雪”,所以名噪一时。今天却未能及顶,只在廊庑处听雨打芭蕉,也别有一番情趣。

  走出拱极楼,信步来到对面的沙滩公园,扑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绿,这个面积为29000平方米的绿地广场,是那么的整齐,那么的平坦,那么的洁净。绿地中间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树,亭亭如盖,似一个英武的卫士,镇守着这方美丽的乐土。走近前去,见到的却是两棵大树并列而生,不知它们是同根共生呢,还是牵手同长,就这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,长成一棵圆满的大树。

  沿着土红色地砖铺设的步道往里走,绿地上多了一些树木,它们三三两两,疏落有致地立在绿草中。有棕榈,有梧桐,有香樟,有杨柳。绿树丛中有小屋,是茶室、工作室或游艺场,听得到有人在说话,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。这一片空间充满了与都市完全不一样的灵动与安然。

  一上午的独行结束了,心中生出许多感慨,观景亦如读书,是需细细琢磨慢慢品味的。

  橘子洲的美,美在洲头的壮阔,可见大江南来一路浩浩,可万人驻足与青年毛泽东雕像同框;橘子洲的美,也同样美在洲尾,那是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”的洒脱,那是不惧风雨不怕暑寒的顽强,那是独善其身悄悄美丽的静好。

【作者:陆曼玲】 【编辑:黄能】
关键词:橘子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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