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浏阳河的源头在哪里？

　　■易尤凤

　　一首《浏阳河》唱遍祖国大地，传唱了几代人，你心里一定在问:浏阳河的源头在哪里？

　　五月的天气冷暖刚好，正是杜鹃花盛开的时节。花的吸引、水的牵挂，我们走向大围山。

　　从春节开始，人们就被禁锢在家里，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在人间肆虐作怪，封闭久了极想找个透气的地方，最安全的去处当属山林。

　　“浏阳河弯过了九道弯，五十里水路到湘江。”“九”指很多弯，“五十里”指进入长沙境内的长度，浏阳河实际长234.8公里。人人都说一江春水向东流，而浏阳河一路向西，在长沙城北汇入湘江。

　　要想知道浏阳河的源头先得登上大围山。大围山又在哪里呢？大围山就在湖南省长沙市浏阳县（后改为市）。浏阳大家都不陌生，就是歌曲里唱到的浏阳，就是历史教科书里戊戌变法敢于赴死的英雄谭嗣同的故乡，就是老一辈革命家胡耀邦、开国上将王震的故乡，就是毛主席发动秋收起义的文家市所在地浏阳。文家市不是什么城市，是大围山下的一个乡镇，是浏阳河上游自古形成的一个集市。大围山矗立在浏阳的东北，成为湖南、江西两省的分界，为湘东最高峰，它跟井冈山、武功山等著名山峰同属于罗霄山脉。

　　1927年9月，毛主席带领一支工农红军在浏阳县文家市打响了起义的枪声，在此决定“农村包围城市，武装夺取政权”的革命道路。随后带领这支红军穿过大围山，进入井冈山，没有照搬苏联“城市包围农村”的经验。文家市被称为“光辉的起点”，是点燃星星之火的地方。

　　汽车奔驰在长浏高速上，两侧的山花向我们露出灿烂的笑容，翠绿的原野点缀着一丛丛野花，像村姑的花衣清新淡雅。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便接近浏阳城，转入浏大高速，直奔大围山国家森林公园。放在过去，要么翻山越岭走路，要么沿浏阳河坐船。

　　期望看到最早的日出，于是我们住在半山宾馆。清晨5点钟醒来，我们是山林里最早的客人，只有早起的鸟儿问候我们。

　　一场夜雨把山路洗得干干净净，空气中散发的负离子让人神清气爽，坐在副驾位置的美女忙着拍视频，情不自禁抒情起来。盘山公路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下，最诱惑我们的是那一串串彩色珍珠似的山樱桃。沿路结满樱桃的树枝在车窗前晃过，挑逗我们的胃口，多希望车上有个长手勇士。樱桃树高大挺拔，没有山里人的功夫只能望樱兴叹，俗话说“樱桃好吃果难摘”。小时候在家乡，大人把樱桃树砍下，小孩们便围拢去采摘，摘得一大把就塞进嘴里。

　　途经龙泉瀑布，白色的水帘在空山中独自哗然。先克制玩性，留着下山再玩，我们的目标是源头。

　　上到山顶平原，岚雾缥缈，如梦似幻，住在山上的仙客都还在睡梦中，眼前一片朦胧，只听见清脆的鸟鸣声，我们先在附近走玩，等待太阳出来引路。

　　右前方露出若隐若现的宝塔轮廓，不会是妖精变的吧？我们朝宝塔寻去。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莲寺，民国时的电影《火烧红莲寺》的真实来源。红莲寺始建于南北朝，距今约1600年，鼎盛时期在唐、宋，僧侣最多时达数百人，一度成为湘东最大的佛教圣地。及至明初，因战火而毁，后简单修复，更名为玉泉寺，到清末再度被毁。现存的红莲寺是2006年开始重建的。

　　听到哗哗的流水声，寻声找去，一股山泉从高处流下，再往前走不远，就是有名的玉泉湖。白雾笼罩湖面，看不到边际。“这是浏阳河的源头吗？”，有人问，也算是，还不是，山上这样的湖泊有13处，都是浏阳河的水源。

　　闲游中发现一处小径，白色的碎花落了一地，星星点点，可爱极了。爱花的人儿不忍心践踏落花，上空花枝交错相牵，搭成婚礼似的凉棚。这是只有仙女才能享有的仙境，且让我们做一回仙女吧！于是玩起了轮番拍照走秀。

　　视野明朗起来，我们开到七星岭前平。

　　登上七星岭，太阳穿透雾霭，云雾加速升腾，时而雾散日朗，时而大雾笼罩，我们出没在云雾中，不是神仙胜是神仙。我们是七星岭上最早的来客，亲眼看到最高峰1607.9米的碑文。回头展望，鲜红的杜鹃花覆盖了高高低低的山坡，大自然如此慷慨大方，一下子送我们这么多鲜花，怎能不激动啊！看花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开过来，山上热闹起来，花间人头攒动，人语鸟语在花海里和鸣。

　　女人看花总不淡定，仿佛自己也成了美丽的鲜花，各种妖冶展示花容月貌。男人就不同，面对再多再美的花还是一副呆头鸟的样子。

　　在七星岭南侧低洼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水草地，草地中心是湖心，湖水把蓝天白云抱在自己怀里。周围修了步道，参观的游客三三两两拍照，有的游客抱着野菜，在行走的路边随手采得。

　　一口古井立在湿地边上，我好奇地朝井里探望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，井水幽深，闪闪发亮，这就是浏阳河最高源头。在这样的高山之上，有如此充足的水源，不得不赞叹大山的博大深厚，蕴藏的能量不可估量。

　　丰富的水源滋养了丰富的植物，大围山有两千多种植物，其中可食用的野生植物有218种，占全国总量的12%，长沙人说浏阳人卖的菜你能认识五种算你狠。从小在湘西大山里采野菜的我，也长了不少新见识，每次到浏阳都能吃到从没吃过的野菜，印象最深的是炒栀子花、炒草籽花、鸡冠花炖土鸡、当归炖黑山羊、金豆子蒸剁椒，凉拌苦苣菜、凉拌蒲公英等等，浏阳人在做菜方面的创造发明，简直超过祖先神农氏。

　　大围山为浏阳人提供了丰富的水源和食源，是浏阳人生活的大靠山，也是都市人休闲养身的大后山。